2014年5月8日星期四

超马日记第12篇

《Penang International 12 Walk》(4)

我是一个比较喜欢孤单的人。如果有得选择,我会选择一个人单独去完成一项任务。然而,我也不是那种孤僻的人;如果有人要我一同完成某项任务,我绝对不会决绝,除非对方的出现的确干扰到我的集中力。

为何一开头就说这么一段话?因为当晚比赛进行中,我发现有不少的选手都尝试走在一起,一边走一边聊天说笑。也许知道一个人孤单单去走11小时的漫漫长路会很艰苦,所以希望路途中有人一起陪伴,减低孤单对心灵和意志的侵蚀吧?

我单身夹在数百人中走完第一圈后,就不明不白地跟一位女性选手走在一块了。我并没有刻意要去寻找伙伴一起走,不过一旦对方跟我聊开之后,就很自然地大家走在一块了。人家跟你聊天,你却设法摆脱对方,这很不礼貌吧?我看看手表,觉得一个人走跟有人边走边聊的时间并没有太大差别,于是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地进行下去。那时,完成一圈的时间介于九分钟半与十分钟之间,算是很正常的配速了。

从谈话间得知对方最近受伤了。大腿被隐翅虫毒伤而发炎。我尝试劝告她不要坚持,以免伤势恶化。我告诉她,根据比赛规则,一个参赛者只要完成10公里就可以获得奖牌和证书了。她回应说:就走到不能走为止吧!

为了避免这位同伴加剧伤势,我刻意在可以加快速度的时刻放慢脚步,偶尔还停下来等对方喝水,还从电单车储物箱里拿曼秀雷敦出来借她涂擦在疼痛的脚肌肉。这些动作换在平时我会觉得很浪费时间,可是当晚我却异常的冷静,觉得不必要在意失去的这些时间,毕竟赛事还很漫长,不需要太急躁。

走完第十公里后,我提醒对方,看她是否要停止比赛。她回答说还可以再走下去。于是我们就继续走着。到了半夜12点,我开始感觉到右脚底有点不适,知道就快起水泡了。很想停下来换双干爽的鞋袜,避免水泡形成。然而,伙伴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心里想:也好吧!你也应该支撑不了多久啦!就陪你多走几圈,等你放弃比赛后才来换鞋袜应该还来得及。

结果,我失算了!这位同伴看来并没有弃权的意思,而且还打电话叫她女儿拿鞋袜让她替换。我等着对方在路旁把湿鞋袜换掉,然后告诉对方:走完这圈,我也要换鞋子啦!那时都已经是凌晨一时了!我的双脚已经泡在湿鞋袜里4小时了。

走完第20圈,我走进选手寄放背包的市政厅,先上个厕所,然后坐下来把湿鞋袜换掉。眼睛瞄了右脚底:惨!水泡已经形成,而且也磨出血水来了。

无奈,比赛还有7小时才结束,不可能弃权。于是,不理脚底的伤,勇敢地走回赛道。

那位女性同伴已经不见踪影。我又恢复一个人上路的情况。走着走着,忽然看见辉煌站在路旁。辉煌是我们CH85的队员,今年没有参加比赛。他竟然来到旧关仔角看人比赛!他担心我一个人走得闷,所以就自告奋勇地当我的聊天伙伴。我也没有抗拒,就跟他边聊边走。他还拿了我的手机帮我拍了几张照片。

别看照片中的我脸露笑容,脚步宽大,其实当时的我已经在心里头与脚底的带血水泡斗争拉扯好一段时间了。头脑一直想着要不要放弃。想到天亮之后回家还要上课,从下午到晚上十点。想到比赛结束后自己需要多少天的时间修养才能够恢复跑步训练。真的担心这次路走比赛造成脚步受伤,没得训练。何况月尾又要参加一场全程马拉松赛!

我尝试深呼吸,慢慢地吸气再吐气,尝试用冥想关照法来忘记疼痛。辉煌一直在一旁逗我说话。这是他的一番好意。他想借助说话分散我对脚底疼痛的注意力。然而,这样的策略对当时的我却起不了作用,反而更引起我的烦躁。为了回应辉煌的话题,我不时被迫中断我的冥想。这让我觉得更沮丧。我心里默默哀求辉煌: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现在只想单独一个人冷静下来。

当时的我对辉煌显露了不耐烦的脸色。心里很愧疚,不过我必须向他暗示:我需要一个人独处!

(辉煌,我知道你会来读我这篇日记。很抱歉,那晚真的让你不好受了!当时真的好痛苦!)

辉煌应该收到我要传达的意思。于是,他走开了。

摆脱了辉煌,原以为可以单独让自己冷静,凝聚自己的意志力来继续征战。可是,我又被旧学生王礼勤跟上了。还好,礼勤和我聊了一阵后,就只是默默在一旁走着。他应该也没有心情聊天了吧!大家都在内心里挣扎着。

我真的很想停下来休息。然而,我很担心,一旦停下来休息,就没有斗志再站起来了!所以,再多艰苦我都慢慢拖着疼痛的脚步的脚,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去。

礼勤比我先停下来休息。而我也不见得能够耐多久。早晨六点二十分,我终于沮丧地走到旧关仔角草场边的矮墙伤,坐了下来。双脚简直不属于自己似的。我索性把双脚放上矮墙,然后整个人躺在矮墙上……

1 条评论:

Kindergarten Klopp 说...

謝謝老師的當頭棒喝!讓我看到自己粗魯笨拙自以為是的陪伴,離溫柔體貼將心比心的尊重,還有很大進步空間… 鞠躬!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