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相信,一个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如果有幸遇上一个好老师,那么这个孩子的人生或多或少就会起了一些正面的改变。
所谓好老师,不一定要是一位很会教书的老师。在我的定义中,能够对学生起到正面影响力的就是好老师。
我是一个幸运的孩子。我一生中遇到了不少个好老师。
小学时期让我印象比较深刻,也影响我最多的有两位老师。
第一位是不曾教过我,但是却深深温暖我幼小心灵的陈金莲老师。记忆中模糊地残留着一个画面:70年代的港仔墘,冷清的中华小学校门口,天色昏暗的晚间7点钟,8岁的小孩正在等待父亲踩着人力车来接送回家。 幼小的心被丝丝的恐惧感蚕食着,害怕父亲没有来接我回家。想哭但是不敢哭出来。一个无助的孩子只能空着急地痴痴等待。忽然,一个上了年纪,似母亲那般慈祥的老师走过来,把两片夹着牛油的白面包递过来。遭受恐惧和饥饿折腾的小孩顿时受宠若惊。没有吃过牛油面包的孩子把老师的温情吞进肚子里,狠狠地把恐惧感压了下去。牛油的芳香自此永远缠着味觉细胞不放。孩子长大后,偶然在西餐厅吃到了类似香味的牛油,就会想起这个像母亲一般慈爱的老师——一个看到学生还没有回家而留下来陪伴,甚至还把自己的面包让给学生止饿的好老师。
今天的我,看到下午三点穿着校服直接来上课的学生时,我会关心地问:“午餐吃了没有?” 课室的橱子里会收着一些饼干,如果学生不介意,就拿去吃吧!而晚上10点半下课后,看到学生孤单单一个人在冷清的店屋楼下等着迟到的家长来接送,我也会默默坐在摩托车上,一直等到学生安全回家。
第二位影响我深刻的好老师,是六年级担任我的数学导师的李宝珠老师。1979年,李宝珠老师才先修班毕业,来到中华小学当临教,被安排教导6M班数学。当年20岁的李宝珠老师第一次进来课室 ,就问我们:“你们怕老师吗?” 在旧时代,老师往往给人一种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感觉。可是这位20岁出头的年轻女老师却怎么看都不会让人害怕。一股亲切感顿然而生。李老师不像其他老师那么死板,全身散发着年轻的活力,还有对教育孩子的热忱。原本不爱数学的我,就在这这样另类的老师引导下,开始明白,原来数学都不怎么难啊!之前的老师要我们死背乘法表,背不熟就被罚站或吃藤鞭;小数点写得像逗号,辛苦做完的整份功课被无情地画上大大红红的叉,还须重做,毫无商量的余地,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残酷感觉。李老师比较另类。她讲道理,她上课生动风趣。后来跟她混熟了,还跟几位同学跑到她家看书打乒乓。她还在周六来学校教我们打排球。对我这个运动细胞过度活跃但却因为家贫而没得参与体育活动的男生来说,李老师的出现真的是上天的恩赐。
今天的我,作为一个补习老师,却总不承认自己是老师。我比较喜欢把学生当朋友,虽然现在的学生很多都可以做我的孩子了。我不在乎学生有没有当我是老师。我不需要他们尊敬我。我只要他们尊敬学问、尊敬自己、热爱自己当学生的身份。在学生面前,我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希望他们能接纳我,让我陪他们一起玩。这就是李宝珠老师对今日的我的影响。
今天,我还和李宝珠老师保持联络,有时还会跟当年的老同学与李宝珠老师聚聚;可是我已经接近40年没有见过陈金莲老师。也许她压根底儿都不知道她所做过的事对我这个孩子产生了多大的影响。。。。